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沧海何以变桑田

发布时间:2023年05月04日 来源:

  “民以食为天,食以土为本”,耕地是粮食生产的命根子。眼下,位于浙江东南沿海一带的3000亩海水稻基地,正在陆续下田插秧。与往年最大的不同是,今年的海水稻盐碱地首次开展双季稻试验种植,其中早稻全部采用普通品种。

  曾经的“沧海”,真的变成了桑田!

  浙江是全国海岸线最长、滩涂最多的省份,其中温州的滩涂就占了全省的25%,这片海水稻就位于温州瑞安、龙港的海水稻东南沿海示范基地。历经多年试验,成功试种海水稻后,规模种植双季、普通水稻品种,其标志性的意义就在于,为中国解决粮食安全问题提供了崭新思路。

  效益不如养殖甚至不如种菜,人们不禁要问,为何还要开展盐碱地种粮?

  一

  “稻梁菽,麦黍稷。此六谷,人所食。”《三字经》里,稻是六谷之首,世界上一半人口以稻米为主食。浙江的水稻种植史可以上溯到1万年前。

  江浙一带临江沿海,以温州为例,瓯江、飞云江、鳌江三条主要江河自西向东,奔流千年。东海海涂的围垦自秦汉以迄于今,其围垦范围随海岸东移而逐步向东扩展,且以跨山压海之志,布帛菽粟,展土开疆。

  在温州瑞安,有方言俚语“走遍天下,不值莘塍塘下”。坊间口口相传的富庶之地莘塍和塘下,原先都只是海涂一片,堆土成台,先民们在围垦起来的地方,耕种生活,沟渠放养水生生物,先村郭后镇街,构建起最早的“盐碱地海业农田林网综合生产体系”,以解决土地贫瘠与缺乏的问题。

  尽管如此,务农为生的先民们还是“吃饭难”。明弘治《温州府志》载,当时温州的普通农民,春分起开始劳作,到冬初收割了晚稻,才算稍有农闲。每天一日三餐,早晚两顿都是喝粥,中午才吃得上干饭。《嘉兴府志》描述的农家生活也差不多,在粮食丰收年,大家才凑钱喝酒,开个“赛乐会”,可以小小地奢侈一把。

  历史沿革至今,位于东海岸的温州,车马纷至,商贾云集,居民富足,同时又显得人口密集,耕地不足,用地珍贵。“七山二水一分田”是最真实的概括。“一分田”直指痛处——有效耕地面积不足,粮食无法自给自足。

  好山好水却良田不足的温州,一直努力探索“造粮”,但由于土地的贫瘠与缺乏,成效并不显著。

  2016年,农业部门牵头在苍南试种海水稻,受稻种、围垦地原始立地条件等因素影响,产量不尽如人意。直到2019年,袁隆平团队研发的100余个海水稻品种于瑞安丁山成功播种。一起种下的,还有温州规模化改良田、多产粮的粮食梦。

  二

  但过程并非一帆风顺。

  因瑞安丁山盐碱地泥土含量少、含盐量高、地下情况复杂等诸多原因,起初海水稻颇有些“水土不服”。研究团队通过“四维改良法”,结合“一体化泵站”等工具,逐步解决了这一系列难题。

  成功解决“种不了”的问题后,温州海水稻团队开始思索如何“种得好”。他们引进了整套智慧农业设备,以先进的物联网技术为基础,结合视频监控、传感器等技术手段,远程对土地的温湿度、盐碱度、灌溉水的pH值、农作物的生长态势等进行全方位控制与检测,种植变得更加科学、更加高效。

  在4个丰收季之后,我们看到了瑞安丁山海水稻成果——平均亩产从2019年的不到300公斤,攀升到现在的400公斤,最高亩产达560公斤。土地含盐量从6‰降至3‰,单季稻变为两季稻,耐盐碱品种变为普通水稻品种。

  可以说,在推广海水稻且对围垦滩涂进行改良改造上,温州是起步比较早、各项试验比较多的区域。早在2011年,温州就在龙湾空港新区围垦区域做了水稻栽培实验,当年实现亩产100公斤。之后,乐清农业大户采用淡水灌溉、开沟起垄等方法,实现平均亩产300公斤。

  如今,除了在瑞安、龙港,温州海水稻团队在台州玉环等地也设立了种植基地;2023年底,团队将实现突破万亩海水稻种植目标,并决心在东南沿海种植海水稻3万亩以上,和全国更多的海水稻种植团队一起,共同将袁隆平院士“亿亩荒滩变良田”“禾下乘凉”的愿景变为现实。

  貌不惊人的海水稻,正在描摹浙江粮食增产的新版图。

  有专家测算,如果在1亿亩盐碱地推广“海水稻”,按亩产300公斤保守计算,年产量将达到300亿公斤,能养活8000万人。

  温州的海水稻,已从科研试验迈向规模化推广。作为可复制模式,能否向我国近15亿亩盐碱地推广?

  温州的实践也同样证明,不是拿到一个优质耐盐碱品种就可以种植,从长久来说,还是要对土壤这个根本进行改良。对于具体运作,仍然离不开政策的支持。

  这个“事关粮食安全问题”的大事,决不能简单算眼下投入产出这笔账。大面积种植海水稻,单单靠一种“提倡”难以实现。只有站位更高,海水稻种植和盐碱地利用,才可能成为一种常态化的种植结构调整,并对可耕种面积作适当的补充。

  三

  沧海变桑田,是历史行进过程中巨大的地理质变,对当下的中国,则是解决粮食安全的一片新“高地”,其意义自不待言。

  党的十八大以来,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就粮食安全、吃饭问题发表重要讲话、作出重要指示,“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”“我们的饭碗应该主要装中国粮”。

  那么,中国粮来自哪里?

  首先,对18亿亩耕地的严防死守,这条红线不能突破。这些年,“非粮化”“非农化”现象时有出现,各种建设对耕地的占用和破坏时有发生,有些侵占是不可逆的。在耕地缩水的情形下,造地当然是治本之策,而利用好盐碱地、种植好海水稻,正是开源之举。

  其次,粮食种业需要不断创新,激活粮食的“芯片”。粮食安全的前提是种业安全,在温州今年大面积推广试种普通水稻品种之前,院士团队培育的有完整中国知识产权的耐盐碱海水稻株种,为东南沿海盐碱地推广种植海水稻奠定了基础。而这个基础产生的最直接效应,就是改良了盐碱地,为普通水稻品种开辟了种植通道,为滩涂盐碱地后备资源生态化利用探索出新路径。

  再者,强化对沿海湿地生态的修复和改善。通过不断实践,打造出海水稻粮食安全试验区,并通过实施岸线修复、养殖清理、土壤改良、生态整治等工程,优化片区生态格局,提升生物多样性水平,彻底改变盐碱地的“先天不足”,提升粮食生产。

  去年,“稻·源·启明——浙江上山文化考古特展”在国家博物馆进行了3个多月的展出。跟随展览,人们品味洋溢着万年稻香的上山文化。小小米粒,也向世人诉说着中华文明为稻作农业作出的重大贡献。

  而我们今天关于盐碱地、海水稻的探索,或许就是万年后的另外“一粒米”,但它的意义,肯定不只是指向遥远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