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代书宗姜立纲
姜立纲,明代书法家。一生经历明景泰、天顺、成化、弘治四朝。为官数十载,从中书舍人至太仆寺少卿。7岁能书,即被朝廷征选为“翰林院秀才”。书法造诣极高,被称为“一代书宗”,当时凡内廷制诰、宫殿碑额大多出自其手。墨迹被收入《三希堂法帖》,传世作品有中堂草书《李太白梦游天姥吟留别》(瑞安文物馆藏),行书《吟易诗》(南京博物院藏),楷书《七言律诗》(故宫博物院藏)以及楷书碑刻多方。
▲姜立纲画像
姜立纲(1444—1498),字廷宪,号正庵,又号东溪,瑞安梅头东溪(今海城街道东溪村)人。历事四朝,授中书舍人、吏部郎中、奉政大夫、太仆寺少卿,人称姜太仆,以善书名世,世称“姜字”,声名远播日本,被誉为“一代书宗”。
东溪姜氏于元代末年自福建赤崖迁居梅岗(即梅头)。姜立纲祖父姜胜,喜读经史,以诗酒琴书自乐;祖母周氏系状元周旋(1397—1454)之姑,为人宽厚和易。伯父壁新(字尚温,号怡庵)、壁微(字尚熙,号裕庵)俩人均被授以七品义官;叔父壁琨(字尚美,号赤崖)善书,在京中供过事,与当时朝中及地方政要文人颇有交游。此外,姜氏父辈与乐清章氏、永嘉场王氏、张氏、项氏、瑞安孙氏等交往很深。
上辈们通经史、重学术、广交游,对姜立纲以诗文书画名世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。姜立纲自四、五岁时,祖母每晚授立纲诗数首,或对句一、二联,特别是叔父壁琨在仕途和书艺方面的卓越成就,无疑对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。姜立纲幼年即能作径尺大字,七岁以能书入翰林院充秀才。入京后,姜立纲就学于商辂大学士处,与先生情谊最笃,得益匪浅。此外,姜立纲的同乡中书舍人任道逊“气貌瑰岸,议论踔厉”,以书画饮誉天下,姜立纲向任道逊学习书画,尽得其传。
▲姜立纲手迹拓片
天顺七年(1463),二十岁的姜立纲被授予中书舍人,供职内阁制敕房。弘治元年(1488)十月,参与誊录《宪宗实录》,弘治四年实录编成,升为正四品太仆寺少卿,称太仆。太仓人马绍荣(字宗勉)与姜立纲同僚最久,交谊甚笃。姜立纲善学子昂,马绍荣善学宋克。当马升少卿时,姜以平民身份不得与其并立,马就自愿降一级与姜齐平。是以马得太常,姜得太仆。姜谦逊道:我怎么能赶得上您呢?这亦堪称书法史上一段佳话。
此后,姜立纲一直供职于内阁,主持《孝宗实录》及起草重要政件。此时孝宗对姜立纲宠爱有加,封其父为太仆寺少卿,其子承儒任中书科冠带儒士。姜立纲二十岁任中书舍人后,一直在翰林院干了二十年,凭着自己的诗文,特别是书法的造诣而不断受到各朝皇帝的恩宠,不断加官进爵。
法书行天下 一代书宗
中书舍人属誊录官。二十年时间大量的誊写与撰稿,使姜立纲有机会在学古、临习时更多地发挥己意,从而渐渐在丰厚的积累之上创立出属于自己的风格。
▲六必居匾
姜立纲写得最多的是行草书与小楷,行草书用于起草文稿,小楷用于誉录;篆、隶则少作。书法舍宋元而上窥晋唐,楷书主要近柳公权和赵子昂、“二沈”。又将王羲之《黄庭经》、王献之《十三行》与柳体、赵体精谨缜密的结构融为一体,写出了点画雅健、体态圆活、清劲方正、法度严整的楷书。这主要还是其誊写工作要符合宫廷的审美观所致。
另有一些作品书法渐趋圆润、清丽、古雅,神韵蕴藉。如尺牍《致牧伯陈大人先生阁下》以行楷书写,沉着文静,结字古雅,神韵藴藉,王如赵,秀逸可爱,虽未脱去台阁体的窠臼,但较之“三宋、二沈”的平板厚实,显得清新自由,得《圣教序》之神韵。
明人何乔遴《名山藏》称之:“法书行天下,称姜字。”笔记记载了姜立纲书法远播日本,博得很高声誉。日本为求国门匾额,遣使来华,“姜立纲为书之,其国人每自夸曰:此中国惠我至宝也。”
▲草书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
《图绘宝鉴》卷六称之:“人得片纸,争以为法。”张璁称之:“姜卿楷书今第一。”
王世贞《艺苑卮言》评曰:“小变二沈为方整,就其体中,可谓工至,而不免俗累。今盛行于世,所谓一解不如一解。
《弇州续稿?姜东溪四子全文跋》也载:“故姜太右仆立纲,此四子全文,句读各有圈,甚精,当是先朝春宫进读本也。结体圆熟端劲,妙不可言。初见绝以为沈度学士书,徐觉其波磔处少露锋铩,乃敢定为姜笔。噫嘻!今两制诸君不复能办此矣。”
法书行天下也导致赝品应运而生,如明人话本《醉醒石》记载:成化年间,有人专门仿效东溪书体进行骗钱营生。
▲姜立纲手迹拓片化成碑
姜立纲一生为后人留下了许多书法作品,有明确记载的有30件,其中碑铭6件、墓志10件、书法作品3件、册页2件、题跋2件、题额5件、尺牍2件。姜立纲所传世的书法作碑刻为多,这和当时盛行树碑刻志的时代风气分不开,而这些碑刻也正表现了姜立纲楷书的主体风格面貌。在书法理论方面,他著有《东溪书法》、《七十二例法》、《中书楷诀》等。
除此外,姜立纲又是一位学者、诗人和画家。明代徐沁《明画录》载:“其画山水,深得黄子久法。世人但知其书法为院体,不知其精于画也。”
▲楷书千字文局部
王瓒《万历温州府志》载:“历官太仆少卿书法行于天下,称曰姜字,工声诗,画法亦入妙品。”
▲楷书千字文局部
李日华《恬致堂诗话》载:“姜太常立纲,世传其楷法严整,未尝知其善画,余偶得其一帧,莱疏耸秀,全以黄鹤山樵为宗,特笔意稍未变化耳。”
心正而笔正 志耽书学
从景泰元年(1450)七岁至弘治四年(1491)经42个春秋,姜立纲历景泰、天顺、成化、弘治四朝。从正统开始,政治日趋腐败。英宗、宪宗时,酿成了“曹石之乱”。然而,作为享受皇家恩宠和富贵荣华的姜立纲,虽长期生活在皇宫,但他完全超脱于宫廷政治,从未卷入宫廷人事纷争的漩涡中。在奉职唯勤的同时,他寄情于书画山水之间。正如他在一幅山水画上的题诗:“功名早已绣为衫,万里青云入关潭。回首九峰天际碧,可能无梦到江南。”
▲楷书七律诗
体现在书艺中,姜尊奉柳诚悬“心正则笔正,笔正乃可法”的法则,作为学习书法和为人处事的座右铭。他为官数十载,与人为善、处事平和、与世无争,生活俭朴,视富贵财宝如云烟,唯求闲静、超逸、潇洒、平和、淡泊无求,把一生的主要时间和精力放在了书法艺术的研究和创作上。正是这种与人交往的开放心扉的紧闭,生活的全然超脱,使姜立纲书法的结体形成了四周舒放,中宫紧出,壁垒森严的特色,使他的书法作品散发出超逸的风格。他为他人书写了很多的碑志,所得润笔极丰,明《书画跋》中载:“姜自置身金紫,今遗迹在东京都,价亦不减希哲(祝枝山)履言(王宠),效之者多白衣跻显贵。”但他视钱财宝物为粪土,“周急解纷,视弃金帛若尘土”,深为朝野人士和乡梓戚友所敬重。孙诒让辑《瓯海轶闻》,提到晚清时瑞安仍有许多姜立纲题写的匾额,甚至还有姜录《四书》,全书工整,没有一字错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