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株野菜的回归
一株野菜的成长,成了全国劳动教育发展的温州品牌。
《“白落地”成长记》,文成县峃口镇中心学校的劳动教育学习项目,在第六届中国教育创新成果公益博览会上展出,并同步全国卫星展播。
今天,野菜,正越来越多地“回归”。
比如,出现在今天的餐桌上,便吃出了一种乡野的风味,一种乡愁的滋味。
比如,出现在劳动教育中,便有了亲近乡土、体悟乡情的味道。
野菜回归的背后,是什么?
是乡土情感、乡野文化的回归。
一
《“白落地”成长记》,“落地”乡土。
这个项目,让孩子在劳动中体会一株“白落地”的成长,在全国区域劳动研学实践教育中,起到了示范引领作用。
去过文成的人,可能都知道“白落地”这个名字。
泡茶时,一根一根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挺立着,泡出来的味道,有点“青”气,好些人不习惯这口感,当然,很好看,赏心悦目;“白落地”还可以是野菜,切碎了,和鸡蛋搅合一起,蛋花白落地,一股子山野气息扑面而来,很爽口。这种植物生长在山间路旁,学名叫做“铜锤玉带草”,温州人称“落地金钱”。
选择这种野菜作为学生劳动学习项目,别有深意。
一方面,白落地野生居多,人工种植还不成规模;另一方面,“白落地”知名度很高,在文成家喻户晓,市场价格不菲。
正是这样的特殊性,“白落地”才会被引进课堂。
通过“白落地”这个载体,以劳动教育为主题,以自主合作探究的项目学习为路径,让同学们主动参与到真实情境中,在劳动过程中享受一株野菜的变化,继而获得劳动的乐趣,增强劳动的意识。
尤为要紧的是,现在孩子们不单单学会了种植,还学会了烹饪,“白落地”炒饭、“白落地”瘦肉粥、“白落地”敲虾、“白落地”沙拉等美味,“白落地”真实回归到生活里,最终实现了它应有的价值——
在希望的田野上,让孩子了解农业和农村,了解家乡和传统。
关于土地的故事,关于乡土的认同,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。
接上地气、培养根系,才会有生长的养分。
二
寻味野菜,其实就是寻味乡土。
野菜出现在今天的餐桌上,是当成“好东西”的。一株野菜,培养的是当代人与乡村的根系。
“白落地”的“回归”,单从野菜来看,只是品种之一。
说说,被普遍认可的,比如蕨菜。当以山林走火后的次年入春,这种植物最见茁壮,一根根直挺着。《本草纲目》称其“拳曲状如小儿拳,长则展开如凤尾”,极为形象。采摘时不要去掐,要扯,能扯断的便是嫩芽部分。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,蕨菜似乎最能担当这个“不尽”“又生”的殊荣,地面上已成灰烬,地底下的根,依旧暗藏生机,逢春复苏,极为神速。
铭记乡土感情的最好载体是什么?乡村与劳动的结合、乡村与自然的体验。
乡野的田间地头,因为野菜“回归”,而多了几分诱惑。野菜被外力改变了命运,绚烂之余掐出苦水,便只能屈从了这样的安排。
人们说,野菜里,有岁月时序,有乡土节气。
寻味野菜,留在味蕾深处的,是田园的味道,乡愁的味道。
三
乡愁文化,说个“愁”字;乡野文化,说个“野”字,这是属性。
愁什么?其实是说不清楚的。有人说,乡愁的产生,以人对故乡的远离为前提,这意味着它具有追忆和回望的性质,更多指向异乡人关于故乡的想象,而不是乡村的实存。
可我们希望的乡愁,是可以在回到原乡后,看到炊烟袅袅、鸡犬相安,听到溪水潺潺、蛙声处处,这是失去后“回归”的期望,是在追忆中去重塑实景,让乡愁有个落脚的地方。
乡野比乡愁就更具象,也更加旷达,是原始个性的张扬,有一种野性的味道,是乡村没有被约束的空间。因此乡野文化是“实体店”,可以触摸,也可以拥有。 这些概念想要表达的是,无论乡愁还是乡野,我们不能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。有些失去可以回归——比如野菜,有些失去,就连根都没有了,比如那些文化的遗存,那些消失的村落以及那些消失的从前。现在我们追求的乡愁,不就是我们不经意间遗落的吗?我们现在目及的乡野,不就是我们一度忽视的吗?
文化的延续,是多元的延续。今天我们强调乡愁“回归”,就是在失去后需要我们用心去找回。当和“白落地”一样的野菜,以一种更加高贵的形态回到餐桌、进入生活,我们获得的,已不是一道普通的菜肴,而是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乡愁的模样,听到乡野文化复兴的节奏。 “白落地”文化,野菜文化,是乡愁文化中最容易被忽略的存在,但也是最具生命力的存在。从一张叶片我们看到过去的时光,那时光里,是近在咫尺的乡愁和乡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