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求索】“亩均论英雄”的改革与实践

　　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，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，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、优化经济结构、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。在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下，为破解土地、能源、资源紧缺以及环境压力的困境，促进工业企业高质量发展，2006年以来，浙江各地结合自身实际不断探索推进“亩产效益”综合评价和资源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。2016年，浙江省11个设区市和89个县(市、区)围绕“亩均论英雄”相继出台企业综合评价的相关政策文件。2018年1月，《浙江省人民政府关于深化“亩均论英雄”改革的指导意见》正式印发，至此，“亩均论英雄”上升为浙江优化经济结构、转变发展方式的重要政策制度。

　　当前，“亩均论英雄”改革更加注重投入产出边际效应，通过衡量区域经济和企业财富创造能力、可持续发展能力，推动生产要素向高效益、高产出、高技术、高成长性企业集聚，倒逼落后、过剩产能退出和低效企业转型，最终达到资源要素高效利用的结果。然而，在改革中也碰到了许多问题，如“行业以及地区差异化评价体系建设问题”“突破‘亩均效益’数字孤岛问题”“‘标准地’制度标准制定问题”“资源要素差别化政策落实问题”等，急需进一步的探索和实践创新。

　　以瑞安为例看“亩均论英雄”的运行机制

　　瑞安“亩均论英雄”改革起步较早，自2014年获批浙江省首批24个资源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试点后，2015年独创以“电产效益”为基础、“亩均效益”为重点的改革实践，通过不断探索，取得了明显成效。2018年6月，瑞安市人民政府印发了《瑞安市“亩均论英雄”信息化综合评价及结果应用工作方案》，形成了一套相对完善的评价体系和运行机制。

　　有效的组织是关键。由于“亩均论英雄”综合数据评价原始数据采集涉及多个部门，相互之间的信息又存在一定的孤立性，相互沟通交流必定存在一定的障碍和时间上的滞后，有必要采取特殊方式进行协调互动。因此，瑞安市成立了国税局、供电局、国土资源局、统计局、人力社保局、地税局、环保局、市场监管局、经信局为成员的深化“亩均论英雄”改革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，由市府办牵头协调以破除“数据孤岛”问题。实际上，组织成员中还包含企业和乡镇部门参与实地调查的网格员，因为在综合评价数据收集过程中，企业自报和乡镇网格员实地调研是其中重要环节，对整个组织有效开展这项工作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。

　　有效的制度是保障。瑞安市从2015年开始实施“亩均论英雄”评价，按照数据来源的真实性、科学性、导向性的原则，在实践中逐步调整评价指标设置及权重，评价指标体系不断完善。规上企业设置亩均税收、亩均增加值、全员劳动生产率、R&D经费支出与主营业务收入之比、单位能耗增加值、单位排放增加值等六项指标，规下企业设置用电税收、亩均税收、人均税收三项指标，为工业企业发展营造了创新的氛围。同时，瑞安市设定了“亩均论英雄”纠错程序，将有关评价指标、评价方法、评价结果等在相关媒体平台进行公示，针对评价中可能出现的差错，按照“企业反映、镇街审核、领导小组办公室变更”的纠错程序，全面核准评价结果。

　　好的制度创新能够提供一种持续的激励。瑞安市按照“亩均论英雄”评价办法，将企业分为A、B、C、C-四类，在资源配置上按照做强做大A类、提升发展B类、倒逼整治C类C-类的原则，依法依规制定实施差别化用能、差别化用水、差别化用地等差别化政策，促使资源要素向综合评价高的企业集聚，提升资源要素利用效率。

　　配套制度的及时安排能够有效消除时滞效应。“亩均论英雄”核心制度安排后，还面临由此带来的各种问题，如传统产业的扶持、科技创新的奖励、营商环境的提升、“低小散”的整治等，为此，瑞安市先后出台《瑞安市振兴实体经济(传统产业提升)实施方案》《关于深入开展“营商环境提升年”行动的实施方案》《瑞安市技术改造项目(机器换人)专项资金管理暂行办法》《亩均税收万元以下企业整治提升方案》等相应配套制度，清理各类涉企政策文件整合形成“1+6”实体经济产业扶持政策体系。配套制度的及时跟进有效缩短了时滞效应，更大程度上发挥了“亩均论英雄”改革的制度效应。

　　改革实践的经验与启示

　　瑞安市“亩均论英雄”改革实践在数据采集、指标体系的设置、纠错机制的建立及评价结果运用等多方面做了创新，取得良好的成效。自开展评价工作以来，规上工业企业电产比从2015年的34.12元每度提升到2017年的39.8元每度，年均提升8%；电税比从2015年的1.27元每度提升到2017年的1.55元每度，年均提升10.4%。

　　一是破解数据采集难题，打造高质量全覆盖数据网。瑞安市建立了完善的数据采集机制，通过企业自报、部门数据共享核对、乡镇网格员实地调查等方式，全面收集企业用地、用工、增加值、税收、用电等基础数据。明确税务、供电、国土、统计、人力社保、环保、市场监督等部门的相应职责，由经信局对各部门的指标数据进行汇总、分类、测算，形成综合评价信息库。如在破解企业用电实名制难题方面，开展“一表多户、一户多表”治理、实施用电实名制核查、建立责任倒逼机制等方式夯实用电统计基础，全面建立工业企业“一户一表”台账，精准提供工业企业用电量。随着“亩均论英雄”评价体系的逐年完善，评价范围不断扩大，到2018年就实现了规上企业全覆盖、规下企业基本覆盖。

　　二是破解评价精准难题，打造科学评价体系。长期以来，政府衡量企业贡献的重要依据是企业产出总量的贡献值，而不从单位产出的角度衡量企业的优劣。“亩均论英雄”改革首先要解决原有的评价理念，从科学的评价角度解决对原有制度的路径依赖问题，因此，科学的评价指标体系尤为重要。瑞安市“亩均论英雄”信息化综合评价方案按照数据来源的真实性、科学性、导向性的原则，逐步调整评价指标设置及权重，从2015年仅为单位电产比、单位电税比两项指标，到2018年规上企业6项、规下企业3项指标的设置，评价体系逐步完善，确保评价结果更科学、合理，也促使企业主逐步形成资源能源使用新的理念，适应高质量发展的要求。

　　三是破解结果运用难题，打造亩均效益高地。面对资源要素的相对价格发生变化，有必要以制度供给的方式来矫正市场，使得日益稀缺的资源得到有效利用。瑞安将“亩均论英雄”信息化综合评价结果运用作为转型升级的主攻方向，制定具体可操作的资源要素配置差别化政策，加大执行力度，加快建立完善资源要素市场化配置和交易机制，大力支持A类企业做大做强，重点扶持B类企业，倒逼C类、C-类低效企业主动转型或“腾笼换鸟”。其一，坚持“亩均论英雄”抓精准供地。严格以亩均增加值、亩均税收、亩均投资强度、电产比等重要指标作为政府精准供地的重要决策参考，对“亩均论英雄”综合评价结果优秀又符合一定条件(如销售产值5000万元以上，亩均税收、亩均产值在同行业领先，连续几年保持高增长等)的用地紧缺企业安排优先供地。其二，坚持“标准地+”改革与“亩均论英雄”改革紧密结合。优先保障属于战略型新兴产业、高端装备制造业、高新技术产业的A类企业用地需求，将亩均投资、产出、税收、环保、建设、能耗等6项标准纳入土地招拍挂相关要求，同时做到“事先做评价、事前定标准、事中做承诺、事后强监管”，最大程度节约企业时间成本，推动土地资源向优质企业集聚、向高效领域流动。其三，坚持差别化税收与差别化电价正反双侧发力。释放城镇土地使用税减免正向激励红利，对A类企业减免城镇土地使用税70%、B类企业每平方米减征3元，同时结合“最多跑一次”改革，减免方式由“先征后返”变为“征前减免”，节省了企业办理时间。逐年加大差别化电价力度，进一步加快“吃的多、产蛋少”的企业转型升级或淘汰退出，有效促进资源要素高配、优配。

　　何建瑞

　　本文系2019年温州市优秀论文，有删节，由瑞安市社科联推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