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家妙和他的“不负初心”书法篆刻展
从“乌牛岭下一少年”到高等学府的书法教授,戴家妙,归来了,带来了一个震撼的展览。
这次他带来了100多件作品,有盈丈巨制,有尺牍短简,真、草、隶、篆、行,这是他求学三十年后第一次向家乡汇报。
9月29日,温籍著名书法家戴家妙的首次个展——“不负初心”书法篆刻作品展将在温州博物馆开幕。
此次展览分“穷源竟流”“抗心希古”“修辞立诚”三个篇章,以厚度和格调,呈现自己现阶段追求的境界。一个展览有如此学术的构想,一定是不一般的展览。因为他不仅是当今书坛最具实力的中青年书法家,同时也是声名鹊起的学者。
“穷源竟流篇”为临摹作品,细腻扎实,能入古人之精微处。“抗心希古篇”大多数作品都是他这几年的力作,书风淳朴雅正,处处能看到来历,古意中透出独有的灵性。笔墨精熟之外,以书卷气发之,不落尘俗,尤其是巨制篆隶条屏,震人心魄。“修辞立诚篇”的内容主要是他的日常书写,或题跋,或撰述,或抄录,或书札,皆见其治学之痕、性情之真。
戴家妙现为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副教授、硕士生导师、书法理论教研室主任、中国古代书画传习研究所副所长,浙江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、学术委员会主任,西泠印社社员,杭州金石全形拓非遗保护发展中心副主任、金石学研究所所长。
1970年,戴家妙出身于永嘉乌牛农民家庭。说起书法缘起,戴家妙说:“我的最初书法领路人是张索老师。初二那年,我在教室里坐着,张老师一把将我拉到门外,对我说,你的字写得不错,给你评了一等奖了,你跟不跟我学书法?这一幕,记忆特别深刻。”从此,懵懂的戴家妙便开启了人生的书法之路。
1985年夏天,校园广播里突然传出激动的声音:“特大喜讯!特大喜讯!我校戴家妙同学的钢笔书法作品,获得全国比赛一等奖!”华东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张索先生回忆起这一幕还是激动万分,他说:“知道这消息时我在温州,非常激动,骑着自行车飞也似地往罗浮中学赶,差点被迎头而来的汽车撞上,到了学校,把学校的喇叭开到最响,把这喜讯告知全校师生。罗浮中学的学生作品获全国一等奖,那真是万里挑一,少年组是5万份选五张作为一等奖,可不是一般了不起的大事件。”
不过,获得全国一等奖的戴家妙并没有上艺术学校。那个年代,初中毕业考上中专是首选,可以农转非,可分配工作。戴家妙以优秀的成绩考上了金华卫生学校,读中药学专业。
经张索引荐,戴家妙又拜师林剑丹与张如元先生。毕业后,他分配到浙江医科大学下面的一个医院工作。当时陈忠康在中国美术学院读书法专业,于是戴家妙工作之余去美院找陈忠康玩,共同的爱好使他们经常在一起,一起写字一起讨论……书法上,忠康引导家妙接近学院气息;生活上,家妙帮助忠康。他俩现在不仅是温州书坛“双子星”,也是中国书坛的“CD组合”,一南一北。加上陈中浙,“永嘉三杰”,享誉艺林。
1988年,戴家妙拿着林剑丹先生的介绍函,去找西泠印社的金鉴才先生,金老师给了戴家妙如同亲传弟子般的厚爱,对他的作品悉心指导并示范。因为人勤快,笔勤快,经常为浙江省书协事务奔波,或会议记录,或写文章,或编报纸,他成了书协团队中重要的一员。他的才华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,朱关田、杨西湖、朱昆明等老师给了他很多的锻炼机会。1996年,戴家妙获得了浙江省首届中青年书法篆刻家作品展金奖。次年,他成为省书协最年轻的常务理事。浙江省书法家协会成立三十周年庆祝大会上,戴家妙因此还获得了“贡献奖”。
2001年3月,中国美术学院筹建国内第一个书法系,戴家妙从医院调去协助筹备。他从此“弃医从文”,凭着顽强的毅力,自考获得本科文凭,再考取祝遂之的硕士、博士研究生。最后因为他的科研能力与创作才华,成为美院教授的一员,从行政转到教学岗位,成了教学、科研、创作的中坚人物,这也开了美院先河。
因为教学的关系,戴家妙必须兼顾书法篆刻实践与学术研究,打通五体书篆刻之间内在的学科逻辑关系。他说:“在我调进美院之前,我的书写是任性的,‘偏科’的,进了美院后,努力调整到现在的状态。我是先尽全力夯实篆隶书基础,再梳理出我的技法观、审美观与教学理念。”
戴家妙常对他的学生说,要做一个“懂得旧学问的新学者”,而他自己也正在身体力行,孜孜于书学书艺。其点校整理的《赵之谦集》获2015年度全国优秀古籍图书奖一等奖,这是个了不起的奖项,书画界人士很少获得。
这次回家乡办展,在书风上是个挑战。戴家妙说,温州素来欣赏“清、雅、灵”,而这次展览作品中有部分靠近文人书写,有部分靠近“厚、重、古”,他觉得求全难免很累,为此次展览,他准备了好几年,熬夜成了家常便饭。
在风格上,他追求水到渠成。按米芾说法,“中年之前集古字”“字字有来历”。著名书法家韩天衡先生评价戴家妙:浙江印艺与印学并重的重要人物。“书学之后劲,望之斯人。”他的导师祝遂之教授序中感言,“戴家妙精力集中,不为外部纷杂困扰,坚持自己的理想,气息醇正,有厚度,有格调。”金鉴才先生认为戴家妙的书法“谨守传统大义,得正气;勤于读书缜思,得清气;乐在尽责办事,得生气。无论是人生轨迹抑或学术成果,戴家妙都是一个奇迹”。他的好友李继军如此评价:篆书气息高古又隐隐有汉玉印的那种典雅和质感,加上高古的金石味,能融合在一起,非常了不起。
戴家妙说:“这几年埋头苦干,一个很大的自我满足就是觉得自己在努力,在进步。书法上,按照祝遂之老师的说法是‘率先冲出温州书风’,自己的体会是我找到了适合自己表达的语言与手段,能把我身上的感性倾注到字迹中。”
起步于温州,得益于温州,如今的戴家妙,妙不可言,妙在初心不负。郑丽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