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2010十大感动温州人物】李根程:全身心投身福利事业
李根程出生在1941年,4岁时被父母遗弃在台州养育堂门口。从小得知身世,反而让李根程淡然地接受了与常人孩子不一样的童年。在小学五年级前,李根程没有穿过鞋子,一年四季光脚走路、光脚上学。每天凌晨三四点钟,她和其他孩子一起起床,年龄大的去喂养家畜,年龄小的则外出割草。李根程从未觉得苦。
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幸运的。因为解放后,国家普及初级教育,李根程也得以接受教育直到小学毕业。这对在养育堂长大的孤儿们来说,是做梦都没想到的待遇。每逢学校组织春游,老师们总会为几个养育堂里来的学生准备好小零食,日常的文具也经常是老师买送给李根程。类似这样来自社会的关心,让李根程至今心存感激。
1956年,李根程15岁,省内几个地级市的养育堂合并,李根程来到了温州儿童福利院。正是出于对社会、对福利院的感激,李根程16岁那年,当她得知自己留在了福利院工作时,她笑得很开心。
同是天涯沦落人
参加工作后,李根程成了福利院里的小阿姨。她的工作内容,就是为全院的孩子们缝制四季衣物。福利院里经常有孩子生病,病重时就要住院。每有孩子住院,总是李根程到医院看护。看着孩子被病痛折磨的样子,李根程常常暗自垂泪。
1958年秋天,又一名8个多月的女婴重病送到医院,李根程24小时守护在孩子身边,喂奶粉、换尿布。可一个多月过去了,孩子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。最后,医生决定抽取孩子的骨髓检验。当一根又长又粗的针头刺进女婴后背,随着孩子的嚎啕大哭,李根程也不禁潸然泪下。几天后,孩子睡在李根程的怀中,安然离去。李根程整整哭了一夜。
愿天下没有孤儿
1981年开始,李根程的工作内容转为行政工作,主要负责孤儿的收养登记、领养登记和其他各种档案的整理。每有孩子送到福利院,李根程总是详细地记录,细到孩子穿着什么衣服、身上还带着什么东西,“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孩子以后寻亲的关键。我总希望有一天,这些孩子的亲生父母回来寻找他们。”
有一天,福利院门口传出孩子的哭声,一个出生没几天的兔唇女婴被亲生父母遗弃。李根程抱起孩子,挨家挨家医院打听,最后终于在一家医院的妇产科打听到当天上午一名产妇刚出院,那产妇的孩子就是李根程怀中的孩子。根据医院提供的住院登记,李根程将孩子送回了她的亲生父母手中,用了足足一下午的时间教育他们不要轻易放弃孩子。
这样的事情,李根程做了很多。她说,我希望天下没有孤儿,能少一个就少一个。
1991年,李根程退休了。在福利院行政业务岗位上工作的这整整十年间,她整理了厚厚的几捆登记表,每一份都按照时间仔细编排分类。离去时,她一再叮嘱接班的工作人员,一定要好好保管这些资料以备日后使用,“这些是孩子们寻找亲人的唯一线索了。”
李根程有一对儿女,分别出生在1964年1967年。丈夫忙于工作,孩子们从小就跟在母亲身边,一天三餐和母亲一起在福利院食堂吃,遇上母亲连夜下乡给弃婴找亲生父母去了,孩子们就睡在福利院另一个阿姨的床上。
女儿常常打趣自己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半个孤儿,“母亲花在工作上的时间远远超过照顾我们的时间,她一门心思扑在帮那些弃婴找寻亲生父母的事上。”
1979年,噩耗降临到李根程家中,她的丈夫不幸得了白血病。1981年,她的丈夫离世。那时,女儿正上高一,儿子上初一,李根程毅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担,并坚持着她的工作。
曾助30名孤儿寻到亲人
李根程说,在福利院工作的经历中,每每见到孤儿有了家,她总是特别开心。
1957年至1973年之间,李根程先后13次将600多名孤儿送往河南洛阳、三门峡以及吉林四平等地。看着孤儿们一个个地有了新家,有了爸爸妈妈,李根程打心眼里为他们感到高兴。
也正是这段经历,2002年本报推出“洛阳寻亲团”活动时,市儿童福利院自然而然想到已退休的李根程。李根程欣然接受了这样的请求。面对一张张渴望的面孔,李根程总是努力回忆,努力在一大堆的档案中为他们寻找寻亲的蛛丝马迹。为了找资料,她常常在市儿童福利院的档案间里一呆就是半天,尘封多年的资料,在李根程的手中,重新焕发生气。
2002年下半年,本报举行第二次“洛阳寻亲团”活动,作为特邀寻亲者,李根程也参与了。活动快结束的时候,一位来自永嘉的寻亲者单先生找到李根程打听自己1962年出生的妹妹。询问了基本资料后,李根程发现单先生妹妹离开福利院的时间并不在送往洛阳的时间内,但她还是细心地留下了对方的电话和地址,表明会帮忙留意。可喜的是,2004年,市区一对老年夫妇找到李根程,请她为他们的养女寻找亲生父母。寻找手中的资料,李根程惊喜地发现,这对夫妇的养女的资料与单先生的妹妹有几分吻合。经过亲子鉴定,这对老年夫妇的养女正是永嘉单先生的妹妹。
寻亲之心永不泯灭
在温州,在河南,很多寻亲的孤儿知道,温州有个专为别人寻亲的李根程。却鲜少有人知道,就是这个常年为他人寻找亲人的热心人,她自己也是孤儿出身,而且至今也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。
在她家中,记者看到了大量寻亲者留在李根程那里的资料,人数多达500多人。而李根程早将这些资料以时间为序,以年份为界,一本本地整理成册。和这些寻亲资料放在一起的,还有李根程收集的温州地区各家平面媒体刊登的寻亲启事、寻人报道。
采访中,记者多次问及李根程关于她自己的寻亲故事。李根程总是淡淡地笑一笑,摇摇头。她说,茫茫人海中,再寻回失散几十年的亲人,太难太难。就是因为太难,每当又成功为他人寻到亲人,李根程帮助别人寻亲的心总是更加坚定。